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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里斯·古尔科(Boris Gulko),现年67岁,有着传奇的国际象棋生涯,他曾先后夺得苏联冠军和美国冠军,保持着3比1击败卡斯帕罗夫的记录。古尔科夫妇在苏联当局拒绝他们移民以色列的申请后,曾在长达7年时间中被当局列入黑名单。古尔科接受职业国际象棋网站采访,谈及自己国际象棋生涯以及对卡尔森等新一代棋手的看法。
苏联冠军
1977年,古尔科30岁,达到其国际象棋生涯的顶峰,他以15轮积9.5分1局未负的战绩,超越彼得罗辛(Petrosian)、塔尔(Tal)和波卢加耶夫斯基(Polugaevsky),夺得同多尔夫曼(Josif Dorfman)一起并列苏联冠军。古尔科的夫人安娜·阿赫萨鲁莫娃(Anna Akhsharumova)则于1976年夺得苏联女子冠军。
1978年夏天,古尔科在尼克西奇(现称“门的内格林”大赛上再次超越包括蒂曼、瓦加良、波尔蒂什、格里高里奇等顶级棋手,以超出第2名1.5分的成绩夺得冠军。
谈起这一段经历,古尔科说:“那时,我是世界上最强的棋手之一,但我无法想去哪儿参加比赛就去哪儿。苏联冠军必须每天到国际象棋俱乐部上班,去见国际象棋官员,参加由他推荐国际比赛,这些比赛必须经过审核并且可能被取消。他推荐我参加一个比赛,尽管同区际赛有冲突,但我接受了,因为”拉斯帕尔马斯“这个地名,我听起来就像音乐一般动听。没有想到,在卡尔波夫一再要求下,区际赛的日期被调整了,这样,我就可以同时参加区际和拉斯帕尔马斯两个大赛!但是巴图林斯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他们决定不让我参加拉斯帕尔马斯大赛,建议我去参加尼克西克大赛。这对苏联冠军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!而移民离开苏联后,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,我参加了许多国际大赛,远远超过我在苏联生活所参加的全部比赛!”
1978年奥赛
古尔科在苏联生活时期参加的最后比赛是1978年代表苏联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奥林匹克团体赛,此届奥赛,苏联队因负于匈牙利队而未能夺冠。这在苏联时期是绝无仅有的。
与此可比的是2014年的特罗姆瑟奥赛(Tromso Olympiad),中国、匈牙利和印度分别夺得冠、亚、季军,没有一支前苏联国家的队伍进入前三名,这是自1952年苏联参加奥赛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。
在1978年奥赛上,古尔科没有得到重用,他输了两局棋。说起这段经历,古尔科抱怨苏联队的教练只在比赛前几个小时对队员宣布台次安排,团队气氛非常不好,哪儿都有克格勃“助手”跟着。
“在布宜诺斯艾利斯,我决定移民离开苏联。在苏联队里,你有一种奇特的感觉。周围都正常的人,而你是一个苏联人… 苏联队由20个人组成,但谁对谁都不怎么认识。有一个译员组,但他们不会说西班牙语,特级大师安东欣担任主教练,比赛期间整日纵酒狂欢,作为苏联队的一员,你感觉非常不舒服”,古尔科说。
被列入黑名单
古尔科及其夫人作出申请移民离开苏联的倒霉决定,后来才知道他们犯下了巨大错误。
古尔科回忆道:“看起来,只要提出申请,然后就可以离开苏联,知道国家秘密的人除外。但我们只是国际象棋棋手。当然,我误判了形势,这与我的性格有关,凡事过于乐观。我以为我们只要申请,就能够离开,事实也是如此只是… 让我们等了整整7年。”
在7年中,古尔科被列入黑名单,受到压制,他反抗、抗议甚至绝食都无济于事。古尔科说,在国际象棋棋手中,世界冠军卡尔波夫不愿意见他。作为世界冠军和苏联国际象棋官员,卡尔波夫的手脚受到束缚。
关于卡尔波夫,古尔科说:“他是一位伟大的棋手,如果他还能像卡斯帕罗夫和斯帕斯基一样特立独行,他的成就会更大。但这是他的选择。”
卡斯帕罗夫的“克星”
整整7年,糟糕透顶。随后,有一件好事,这就是在3-1战胜一位棋手,不是别人,正是卡斯帕罗夫本人。
关于为什么能战胜卡斯帕罗夫,古尔科说:“这是一个棋风问题。也许,卡斯帕罗夫不适应我的棋风。我喜欢复杂的局面,他无法用他著名的推土机式棋风压倒我。对局在开局阶段总是对我比较有利,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武器。谁输了棋都很失落,卡斯帕罗夫同样如此。他很少输棋,因此输棋后的失落比别人要更大。”
“总体上,卡斯帕罗夫行为举止非常得体。1981年在弗伦泽的苏联锦标赛上,他耸了耸肩膀对我说:‘你可以更早拿下此局。’这是真的。我有一个战术组合,但我一时看不清,没有用。现在我为写一本书重新评注此局,我发现我选择的变化是最合理的。在此届锦标赛中,我的处境并不容易。我是申请移民被拒的人,而且棋也下得并不怎么样。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女人,被选入后宫,身不由己,不受待见。”
美国岁月
戈尔巴乔夫时期,苏联当局改变政策。1986年,古尔科夫妇获准移民美国。
就此,古尔科表示:“在经过长达7年的移民申请被拒后,我获准移民美国,当时我39岁,已经不年青了。尽管如此,我非常高兴,我还能继续我的国际象棋生涯。”
古尔科的妻子安娜于1984年再次夺得苏联女子冠军,到了美国后,她于1987年以完美的比分夺得美国女子冠军。
古尔科发现:在苏联、男、女冠军的命运有很大的不同,他说:“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:相比女子冠军,男子冠军的处境更绝望。女子冠军转换职业,往往比较成功。例如阿拉·库什尼尔(Alla Kushnir)成为一名考古学教授,拉丽莎·沃尔佩特(Larissa Volpert)成为著名的语言学家。她们年青时都曾夺得苏联冠军并且是女子世界冠军的有力竞争者!但曾经参与竞争男子世界冠军的棋手却并非如此,有些甚至反其道而行之,沦为酒鬼。”
当代国际象棋
目前,古尔科是一家普通报纸的专栏作家,业余担任国际象棋教练,并且一直关注国际象棋发展。
对于新一代的国际象棋棋手,古尔科评论道:“这是不同的国际象棋。上世纪90年代,我最后一次参加意大利雷吉奥·艾米利亚赛时,波卢加耶夫这样对我说。他的主要意思是,以前我们一见面、坐下来,举手就可以下出第一步棋。现在这是不可能的。即使那时候,开局准备已开始流行,但那还算不上是计算机时代… 瓦加良也对我说过:‘你知道吗?你我下的国际象棋早已不存在了!’”
“现在下国际象棋要难得多,因为现代棋手在革种程度上都成了半人半马怪物。头脑的作用一半为计算机所取代。开局准备占据很大比重。如果你的对手在开局中走出一步出乎意料的棋,你应该意识到,你是在同一台计算机对弈。在我最后一次参加的比赛中,面对一个混乱复杂的局面,我曾大胆地设想,如果我能打开弗里茨国际象棋程序,它一定能全部算出来!我的感觉是,在非标准的局面中,现代棋手比我们这一代人更弱,因为他们把主要力气和能量都用在利用计算机准备开局上了。我经常看到有些棋手评注自己的对局:‘第35回合,这里,我记不清家庭作业的对局分析了。’”
“国际象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只有一些顶级棋手还在认真下棋,并且令人印象深刻。他们努力解决我们所没有遇到过的问题,卡尔森和阿罗尼安,现在还有卡鲁亚纳。他们迫使对手跳出“计算机准备的套路“进入国际象棋的原野和森林。卡尔森做得最为出色,他是一位奇特的心理学家!他能感觉到对手,他的动力,令人惊奇!我想说的是,现在要做到这一点,较我们那个时代要难得多。我注意到,棋下得越简单,下成没有了开局阶段,对棋的把握要求就越高,赢棋也就越困难。作战规模缩小了,你看,卡尔森在一个理论和棋的残局中坚持着,到了某一刻,他竟能拿下对局。”
(来源:dalongzhouqian的博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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